2014年8月1日
《渊海子平》论七杀:“(七杀)有制伏则为偏官,无制伏则为七杀。譬诸小人,御之得其道则可使,失其道则难敌,在吾控制之道何如耳。凡见此杀,勿便言凶。殊不知带此杀者,多有贵命。”月上逢杀而权倾朝野的八字,比如明朝权相严嵩之命:
《五言独步》:“有杀只论杀,无杀方论用”。本命杀印相生,食神制杀为病。时柱辛酉,酉冲卯,药到病除。食神带杀为子息,儿子本为灾星(严嵩最终是因为严世蕃而垮台)。时柱是子女宫,喜用神驻守,因此儿子聪明能干(严嵩晚年,老眼昏花,全靠严世蕃协助处理政务)。严家父子狼狈为奸,把持朝政达二十年之久,实乃空前绝后之奇迹。
《渊海子平》又说,“如有一杀,而制伏二三,复行制伏之运,反不作福。何以言之?盖尽法无民,虽猛如狼,不能制伏矣,是又不可专言制伏。要须轻重得所,不可太甚,亦不可不及,须仔细审详而言,则祸福如影响也。”
“尽法无民”,并非一个成语,也不太好翻译成白话文。不过,《清史稿》之“列传九十”提到阿桂与阿克敦的一段对话,倒是注解了“尽法无民”之涵义:
“阿克敦居刑部十馀年,平恕易简,未尝有所瞻顾。一日,阿桂侍,阿克敦曰:‘朝廷用汝为刑官,治狱宜如何?’阿桂曰:‘行法必当其罪,罪一分与一分法,罪十分与十分法。’阿克敦怒,索杖,阿桂惶恐求教。阿克敦曰:‘如汝言,天下无完人矣!罪十分,治之五六,已不能堪,而可尽耶?且一分罪尚足问耶?’阿桂长刑部,屡举以告僚属云。”
阿桂之父阿克敦,是一位颇有学问的满族大臣,官至刑部尚书。刑部掌管全国的司法和刑狱,兼有司法部和最高检双重职能。阿克敦对于“罪与罚”的理解,影响了阿桂一辈子。
某种程度上,掌权和驯兽有相似之处。俗语所谓“不怕官,就怕管”,当官的不管事,则无法无天,社会陷入混乱;管束太过,则官逼民反,好比驯兽师一味鞭打狮子,搞不好会被狮子反噬。经曰:“人有偏官,如抱虎而眠,虽借其威足以慑群畜,稍失关防,必为其噬脐,不可不虑也。”
袁世凯也是月上逢杀的八字:
本命有食神制杀,戊辰大运,伤官合杀,1908戊申年,流年再透伤官,七杀受制太过,“反不作福”,因此仕途失意。摄政王载沣上台后,立即解除袁世凯的官职,醉心仕途的袁项城从此赋闲三年。
袁世凯对于权术的理解独树一帜。他曾对幕僚说:“你们知道拔树的办法吗?专用猛力去拔,是无法把树根拔出来的;过分去扭,树干一定会断折。只有一个方法,就是左右摇撼不已,才能把树根的泥土松动,不必用大力就可以一拔而起。清朝这棵大树,是三百多年的老树,要想拔这棵又大又老的树,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闹革命的,都是些年轻人,有力气却不懂如何拔树;闹君主立宪的人,懂得拔树却没有力气;我今天忽进忽退,就是在摇撼大树,等到泥土已经松动了,大树不久也就会拔出来的。”
郑孝胥对清末名人有如下评价:“岑春煊不学无术,张之洞有学无术,袁世凯不学有术,端方有学有术。”所谓“不学有术”,这个“术”,当然是御人之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