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洋 2020-06-30 14:16
2020年5月22日,艺人仝卓(Tong Zhuo)在直播中自曝:高考时曾将往届生身份修改成应届生。1994年5月20日,仝卓出生于山西省临汾市,八字的前三柱如下:
书云:“日刃止有三日,戊午、丙午、壬子”,仝卓恰好生于丙午日。
《渊海子平》论日刃:
“日刃与羊刃同,日刃有戊午、丙午、壬子也。
与阳刃同法,不喜刑冲破害,不喜会合,兼爱七杀,要行官乡便为贵命。
若四柱中一来会合,必主奇祸。其人目大须长,性刚果毅,无恻隐慈惠之心,有刻薄不恤之意。”
但是,仝卓走七杀大运,再行官乡,不但没有“贵”,反倒自毁前程,说明他的八字不能按“日刃格”论命。
《造化元钥》收录了一个“师旅之长”的八字,和仝卓之命有几个字相同:
“甲午,己巳,丙寅,己亥。光绪廿年四月廿日亥时。
都命:专取亥宫一点壬水与午宫阳刃相制成格,贵必就武,胎元壬申,壬水通源,庚禄相生,行壬申癸酉财煞相生之运,为师旅之长。”
“师旅之长”的八字,杀刃两全,阳刃较旺,再走官杀运,因此建功立业。
命书曰:“丙日刃在午,行申酉庚辛丑不妨,忌子运。”壬申大运之2020庚子年,申、子合水局冲午,仝卓从云端跌入谷底。而且,2012壬辰年,当时姓名为李振华的仝卓在北京参加高考,未被录取。据此可以断定仝卓八字之时柱没有壬水,阳刃本无制,走到水运,水火交战,反倒激发阳刃之凶性。
水火交战的八字,下场可能很惨,比如《滴天髓》收录的一个命例:
“此支类南方,又生巳时,暖之至矣。天干丙癸,地支全无根气,所谓暖之至,寒无根,反以无寒为美。所以初运丙辰,叨荫庇之福;乙卯甲寅,泄水生火,家业增新;癸丑寒气通根,叹椿萱之并逝,嗟壮桂之摧残;壬子运,祝融之变,家破而亡。”
这种官星无根的八字,不能按“正官格”论命,相反,应该按“伤官伤尽”论之。经云:“五行伤官,惟火人土伤官,土人金伤官忌见官星”,又说:“伤官火土宜伤尽”。《渊海子平》:“伤官者,其验如神。伤官务要伤尽;伤之不尽,官来乘旺,其祸不可胜言。伤官见官,为祸百端。”
仝卓自揭其丑之后,引发官场地震,相关人员都被处分,其继父仝天峰被免去全部职务。不过,仝卓的星途虽然惨淡收场,但他的自创品牌“仝小厨”,主打零食,比如鸡爪、蜂蜜百香果茶等,生意居然不错。
白洋以前讲过,八字多见“巳”,或者以“巳”为用神之命,往往会选择“口舌求财”的专业,比如教师、翻译、律师、歌手,因“巳”取象为“巴”,亦即“下巴”或“嘴巴”。值得参考的是,2013癸巳年,仝卓再次参加高考,被中央戏剧学院歌剧表演专业录取。因此,白洋推测,仝卓很可能也生于癸巳时:
和《滴天髓》之命类似,仝卓也按“伤官伤尽”论命。当然,他们的八字都属于“伤官伤不尽”的类型,大运不能再见金水。
仝卓今年这个子午冲,其实是己土(伤官)之禄(午)与癸水(正官)之禄(子)相冲,本质上还是伤官见官。
所谓“为祸百端”,百端即百般,多种多样、花样繁多之意。也就是说,同样命犯“伤官见官”,表现形式可能出人意表。
比如鲁迅(周树人)的祖父周介孚(原名周福清,字“震生”,又字“介孚”,号“梅仙”,以字“介孚”行世),本命犯了“伤官见官”,再走官运,本命、大运、流年三重“伤官见官”,果真有牢狱之灾,而且和仝卓一样是“祸从口出”,但细节又大不相同:
鲁迅之父周伯宜,秀才出身,屡应乡试未中,一直闲居在家。光绪十九年(公元1893癸巳),适逢乡试之年,负责浙江乡试的正考官殷汝璋正好是周介孚的同科进士。望子成龙的周介孚于是派人向殷汝璋行贿,拜托其“关照”周伯宜。当然,官场行贿也有行贿的行规,信中有“凭票发洋银一万元”之语,其实是“空头支票”,事成以后即可支取。
没想到,周介孚派去送信的家仆,脑子不太灵光,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大喊:“老爷拿了银子,怎么也该给个话或者收条,小人好回绍兴交差!”事情曝光了,殷汝璋立刻翻脸不认人,公事公办,当场拿下家仆,然后层层上报。因为人证、物证俱在,而且被抓了现行,这案子就做成了铁案。周介孚后来被光绪皇帝钦定为“斩监候”,坐了八年牢,1901年才被释放回家。
周家为了救周介孚一命,到处送钱,打点关系,以致倾家荡产。鲁迅在自传中说:“在我幼小时候,家里还有四五十亩水田,并不很愁生计。但到我十三岁时,我家忽而遭了一场很大的变故,几乎什么也没有了,我寄住在一个亲戚家里,有时还被称为乞食者。”所谓“很大的变故”,就是这个科场行贿案,但是,家丑不可外扬,鲁迅不方便明说而已。
清朝咸丰八年发生的“戊午科场案”,和仝卓之事类似,都是从娱乐圈牵出的学术腐败事件。当事人巴鲁特·柏葰,官拜文渊阁大学士,堂堂朝廷一品大员,大运犯“伤官见官”,只因收了十六两“贽敬银”,最终被判处斩立决。
柏葰的八字无处可寻,白洋在朱彭寿编纂的《古今人生日考》一书中觅得柏葰的生日(嘉庆四年己未十二月二十一日),据此排出其八字的前三柱如下:
据《清史稿·列传一百七十六》:“柏葰,原名松葰,字静涛,巴鲁特氏,蒙古正蓝旗人。……(咸丰)五年,擢热河都统……召授户部尚书,兼正黄旗汉军都统。(咸丰)六年,命在军机大臣上行走,兼翰林院掌院学士。寻以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。(咸丰)八年,典顺天乡试,拜文渊阁大学士。”
朱元璋废除了丞相一职后,以尚书入阁办事,兼大学士,为正一品高官,是文臣最高级别,乃事实上的丞相。清王朝参照明制,乾隆十三年以三殿(保和殿、文华殿、武英殿)三阁(文渊阁、体仁阁、东阁)为定制。三殿三阁大学士都是正一品,按实际权力和地位,一般从高至低的顺序是保和殿、文华殿、武英殿、文渊阁、体仁阁、东阁。但自从富察·傅恒死后,终清之世,保和殿大学士不再授人。也就是说,柏葰在咸丰时期是排名第三的朝廷重臣,相当于如今的政治局常委,他也是中国史上死于科场案职位最高的官员。
咸丰八年(1858戊午年),柏葰担任顺天府(北京)的乡试(考中者为举人,相当于通过了公务员考试的研究生)主考官。这一年的乡试榜上,有一位名叫平龄的满人名列第七名,偏偏这个平龄经常登台表演,知名度很高。
按清朝的规定,戏子是下九流,不能参加科举考试。其实平龄只是一票友,不是职业演员,并未违反科考制度。但是舆论大哗,“优伶亦得中魁矣”。于是,“御史孟传金疏劾本科士论未孚”,特别指出“中式举人平龄,朱墨不符”。咸丰帝因此“命覆勘试卷”,“应议者五十卷”(有问题的试卷多达50份,某考生的试卷有三百多个错别字,竟然也中举),“文宗震怒,褫柏葰等职”。
柏葰本非贪财之人,据《清稗类钞》:“柏静涛相国葰,以咸丰戊午科场事被戮,世皆知肃顺、端华之修夙憾也。柏尝于道光朝以少宰使朝鲜,朝鲜国王馈五千金,却之,请益坚,携归奏闻,请存礼部,还其使臣。”
蹊跷的是,和周介孚案类似,柏葰也败在家仆手里。“柏静斋相国葰之僮靳祥慧黠知文,柏年老,事多委之。”自古道:宰相家奴七品官。靳祥胆大包天,上下其手,竟然擅自调换考卷,因此把柏葰拖下水。事成后,柏葰收到十六两银子,没想到就是这区区十六两银子送他上了黄泉路。
柏葰在顺天乡试科场舞弊案中属于渎职罪,难辞其咎,但未必至死。问题是,“柏葰素持正,自登枢府,与载垣、端华、肃顺等不协”,而载垣(世袭和硕怡亲王爵位,铁帽子王之一)、端华(世袭和硕郑亲王爵位,铁帽子王之一)、肃顺(户部尚书)是当时赤手可热的“铁三角”,是柏葰也惹不起的当红人物。咸丰帝虽然有心放柏葰一条生路,终究拗不过肃顺,无奈之下判处柏葰“斩立决”。于是,1859己未年柏葰被斩于菜市口。行刑之日,肃顺亲自担任监斩官。
1861年,咸丰帝病死热河,慈禧太后发动政变,除掉了肃顺、载垣、端华等八大臣。御史任兆坚立刻上疏,给柏葰翻案,下礼、刑两部详议,议上,诏曰:“柏葰听受嘱讬,罪无可辞。惟载垣、端华、肃顺等因律无仅关嘱讬明文,比贿买关节之例,拟以斩决。由载垣等平日与柏葰挟有私仇,欲因擅作威福,竟以牵连蒙混之词,致罹重辟。皇考圣谕有‘不禁垂泪’之语,仰见不为已甚之心。今两宫皇太后政令维新,事事务从宽大平允。柏葰不能谓无罪,该御史措词失当。念柏葰受恩两朝,内廷行走多年,平日勤慎,虽已置重典,当推皇考法外之仁。”柏葰身为主考官,没有严格把关,罪无可逭。
以上三个案例都犯了“伤官见官”,但并不是说“伤官见官”一定犯官非牢狱之灾,更不能说“伤官不见官”就不会触犯法律了。不过,命犯“伤官见官”,往往身不由己地卷入漩涡之中。
比如1880年1月26日18:30出生于美国阿肯色州小石城的美国陆军五星上将道格拉斯·麦克阿瑟(Douglas MacArthur),八字和柏葰有四字相同,辛未运兵败菲律宾:
1941辛巳年12月7日清晨,日军偷袭珍珠港;8日,日军对菲律宾实施突然袭击。驻菲美军无法抵挡日军的进攻,节节败退,时任远东美军总司令的麦克阿瑟几乎要拿出父亲留下的手枪自杀。
实事求是地说,以二战初期日军的凌厉攻势,毫无思想、物资、人员准备的驻菲美军确实无力招架。由于麦克阿瑟的身世与资历(其父阿瑟·麦克阿瑟曾任美国驻菲律宾总督,道格拉斯·麦克阿瑟于1937年出任菲律宾陆军总司令,负责组建菲律宾陆军),注定会成为驻菲美军的最高指挥官,可以说是“责无旁贷”。本命与大运、流年都构成“伤官见官”,打了败仗的道格拉斯·麦克阿瑟必须承担起菲律宾陷落的责任。只能说,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!”